我们的新兵连

河北省雄县龙湾乡高家铺村,一个在中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村儿。在村旁边有一个曾经的部队农场,前身是这个部队的‘’五七干校‘’;再往前是省劳改场。就是这个现在破败的长满荒草,垃圾遍地的地方,有一群人,魂牵梦绕,觉得比自己的老家都亲切,像条条河流归大海一样,汇集在这里,望着荒草和垃圾中的几处残垣断壁感慨,落泪。有的穿上了自己最美的衣服,有的穿上了熨烫得笔挺军礼服(资历牌显示她们都是师级军官),怀着崇敬,甚至虔诚的心情,留下了一张张真情的照片。当地的老百姓很好奇的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当他们得知这些人在四十年前在这里当兵,开始了军旅生涯,不禁露出了敬佩和羡慕的目光。是的,这就是在公元年,那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77年兵!他们的父辈,在毛泽东主席和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打日本,揍老蒋,建立了新中国。这些老革命,老军人的后代们,在四十年前,也穿上了军装,扛起了钢枪,继承了父辈的革命事业,从这里开始了自己人生的经历。

永远不会忘记的年1月13日,怀揣着不同的梦想,带着又激动又新奇的心情,多男孩儿女孩儿离开了北京,告别了父母和同学们,来到了雄县农场。一下车,迎接我们的是满天的繁星,又大又亮!好似伸手可得。还有只是在农村才有的泥土和麦秸的清香,以及一点点烧煤的味道,再就是浸入骨髓的冷。天空,气味,寒冷,一瞬间深深的刻在了这些少男少女记忆的最深处,以至现在还不时地浮现。

77年现象是全国或者是全军一个特殊的事情。是特例,没有普遍性,但当时影响是大的。不管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反正是已经发生了。我们的新兵连可以说是一个缩影,也可以说是比较特殊的,几百个发小一起当兵,,还没见过呢。

冻了一晚上,天都快亮了才分完班,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新兵连共四个排,一排二排是女兵排;三排四排是男兵排。这里有意思的是,一排和三排的家长是后勤部的;二排和四排的家长是科技部的。为什么会这样,就不得而知了。每个排四个班,即:一排是一班到四班,以此类推,共十六个班。这批兵的年龄最大的23岁,最小的13岁。同年兵竟相差十岁。这里有必要说一下当年的历史背景。据说,年10月粉碎四人帮后,很多在‘’文革‘’中受迫害的老同志,特别是在部队的老同志的子女们,由于父辈受迫害的影响,不能上学,没有工作。鉴于此,把这一部分子弟特招入伍,以解决老干部的困难和给这些子女一个出路。其实这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也许理解不同,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被理解为:部队哪个干部(包括职工)在文革时期没有受到冲击?很少吧?那好,就都去当兵吧!所以,就有了我们的新兵连。就有了在全军和我们一样的N个新兵连。(这是我所知道的情况,不一定对。望知情者告知,万谢!)闲话少说,书归正传。记得新兵连的连长叫某某某,好像是四川人,说话我们听不懂。指导员叫杨国援,武汉人,据说是工农兵大学生,有点小资情调。各排的排长副排长和班长都是老兵。对了,还有一个副连长叫什么忘了,只记得他嗓子好,要是没有严重的四川口音,可以唱男高音。好像他们都是来自工程团。记得在新兵连第一次算是成立大会吧,赵宏作为全体新兵代表,慷慨发言。具体胡说的什么,问他吧。

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真正的人生开始了,军人的生涯开始了,梦开始了......。昨天,还在一起上学,嬉闹。男孩儿时不时打个架,偷着抽根烟。女孩儿还是家里的娇娃娃(歌曲女兵电话里刚学的词儿),今天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了。记得连首长给我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如何从一个老百姓转变为一个真正的革命军人。而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谁知道呢?说实话,这批兵对于部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从出生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爸妈穿着军装的笑脸。从懂事开始,听惯了军号声,看惯了战士们的操练,练射击,队列训练也是司空见惯。所以我们来到了新兵连,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还是在部队。陌生的是自己成为了军人,而不是看客。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齐步走,一二一......。队列训练开始了,这有什么?在学校就走过,院儿里看战士们走的多了!立定!向后转!班长的口令短促而有力。”你们这不是在齐步走,是在走懒大步。我给你们示范一下”。看班长示范,第一感觉是挺傻的,不像仪仗队走的那样。但也有几分相似。说实话,齐步走看着简单,真按照标准还是挺难的。好在这些身体里流着军人鲜血的学生兵,很快就把队列训练做得像模像样的了,基本达到了标准。训练场,其实就是农场的场院,一排排,一队队,口号声,脚步声,此起彼伏。稚嫩的声音和整齐的队列,男孩女孩们一本正经表情,煞是可爱。这里有个花絮,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还没有发军装,穿的都是父母的干部军装。这就形成了奇特的场景:班长是穿两个上衣兜的士兵装,大呼小叫的训练穿四个兜干部装的“干部”们。当地的老百姓还以为我们是军校的学员呢。学习三大条令,即:内务条令,队列条令,纪律条令。连首长要求不仅会背,还要默写,标点符号也不能错。这可是我们的长项,全连达标,您信吗?

当兵就得有枪,对于我们,56式半自动步枪可不陌生。暑假院儿里的少年之家特地请来军械部的叔叔给我们讲解军械常识,带来的就是半自动步枪和子弹模型。从枪械构造,子弹构造到射击原理等,讲解的很透彻。并带领我们去了清河靶场实弹射击,每人三发子弹。这是我们第二次接触真枪,不一样的是我们是以战士的身份扛起了钢枪!它是我们的第二生命!练持枪,练刺杀,这才有点像一个军人了。说实话,枪还是有点重量,对于我们男兵不算什么,持枪,刺杀有模有样的。但是对于那些小女兵,枪上肩还凑合,刺杀姿势可难受了。当喊出杀的一霎那,左腿要跨出去,同时要把枪平行的送出去,刺入敌人的胸膛。但我们那些可爱的小女兵,左腿到是跨出去了,枪还在腰间,枪送不出去呀!没力气了。想想吧,那姿势,难拿呀。

射击训练开始了。新兵都是从第一训练开始的,即:有依托的卧姿,跪姿和立姿三种姿势。射击,可是实打实的功夫,十环就是十环,八环就是八环。练习瞄准时,班长要求是把标尺定位在标尺3,这样只要瞄准胸靶下沿的中间,就可以击中靶心。扣动扳机也有要求,需要不紧不慢,不知不觉的击发,才能不影响射击的精度。训练枯燥呀,尤其卧姿,压得两胳膊肘生疼。不知为什么,班长觉得我练习过关了,要我帮助和指导别人。这是好活儿呀!我就这走走,那看看,还煞有介事的向同是新兵的战友讲解射击要领。实弹射击结束了,全连平均成绩优秀!我问班长,前几天军报报道某军区新兵连实弹射击平均优秀。说是怎么怎么不容易,有多难。我们不是也平均优秀吗?不难呀!您当新兵时,新兵连射击是平均优秀吗?答:也是。我去!我都看出来了,班长有点尴尬。

从部队院儿里出来的孩子就是能力强!还有佐证,发冬装了,连长要求换好装后,马上集合,操场走、跑几圈,看看有没有衣服不合适的,不会穿的。结果我们没有露怯。我听到老兵班长们说,这批兵不像新兵,冬装穿得那么合适。以前的新兵经常有刚穿上冬装一跑就裤子掉下来了。

紧急集合是新兵连必训的科目,我们的新兵连也是如此。记得要求是这样的,短促而连续的哨声就是紧急集合的命令。打背包要求三横压两竖;挎包左肩右斜内装毛选第五卷和笔记本(可不是电脑呀);水壶右肩左斜;扎武装带。军容风纪要标准。第一次紧急集合,我们班最慢,拉了全排的后腿。排长那个气呀。其实我们只是还不适应这种紧张的生活节奏。第一次紧急集合哨吹响后,我是被惊醒的,光坐着发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第二次就不一样了,我们根据班长的经验,总结出了程序:先穿裤子不要提上,穿鞋系上鞋带,再系裤带,穿上衣不系扣,打好背包后边往外跑边背包和系上衣扣。这样我们班第一个列队完毕,全排也是第一个到达操场。全连集合完毕,还在大清河堤跑了一圈。不知谁的背包在跑的时候散了,抱着散的被子跑回来了。女兵更热闹了,最怕紧急集合。为了能及时赶到,有人和衣而睡。紧急集合哨一响,大呼小叫,乱做一团,你抓我衣服,我扯她裤子,有人竟然把裤子穿反了,还有衣扣上下、里外系错的,找不到鞋子的大有人在。衣帽不整、狼狈不堪的跑向队列。经过几次这样的练习,全连还是达到了紧急集合的各项要求。

退兵风波。前面说过,我们这批77年兵的入伍经历。我们当兵走了,事情给留下了。尤其是复兴路那一带的部队院儿多,那里的孩子们都在附近上学。都当兵了,有的班四十几人就剩下十多人了,而且是几天的事情。弄得学校很被动。据我所知,有的学校老师带着学生去部队告状,反对走后门当兵!那个时代,去当兵是最好的出路。这场风波闹得不大不小,据说当时的军委主席多次指示要退回这批兵,但也没有用。可见他说话有点不好使。据说某帅送走的兵都快一个连了。此风波也不可避免的刮到了我们新兵连,人心惶惶呀!被退回去,算怎么回事呀!也许是为了把这事做得更加合理,上级派医院的医生护士来为我们体检。完全是按照当兵体检要求进行。我们看那些医生护士,就像法官,掌握着我们的生杀大权呀!记得在排队量血压的时候,辛为刚说他有血压高病,紧张的要命。现在想起来,真是笑死人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哪有什么高血压病呀?就是有点儿紧张罢了。我们还一本正经的出主意,喝醋!喝醋能降血压。好,去炊事班要来瓶醋,喝吧!到现在也不知道辛为刚当时喝了多少醋!但当时他紧张的表情和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还有一件事,二炮陈鹤桥政委和后勤部刘大礼部长来参观华北油田,顺便来看看我们,刘部长让陈政委训话,陈不肯讲,让刘讲,刘就站在队前问了一句话:“把你们都退回去行不行啊”?大家齐声回答:“不行!"后来连里领导和排长们说:我们当兵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首长,你们才入伍几天二炮首长就专程来看你们,你们还敢和首长顶嘴!我们说:不顶嘴我们就成老百姓了,他就不是我们首长了!

女兵们还改编了一首歌,抗议退兵:“我参加解放军穿上绿军装,没有帽徽,没有领章,当兵几天就让回家,你说窝囊不窝囊......”

我所知道主动要求退回的,只有一个人,张宇燕,就是后来成了那个央视新闻播音员李瑞英的丈夫。他曾和我说,要回去考大学。我还奇怪呢,大学有什么好的?可见我当时的幼稚。现在人家可是大学问了,中国社会科学院哪个研究所的所长,博导。离题了。最后只有个别人被退回,我们班那个没人理的副班长也在退回之例。退兵风波就这样风平浪静了。

有一个诗一般的画面,几十年了,一直在我脑海里保存着——夏夜,新兵训练场,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繁星点点的夜空,无私的把银色的月光洒下。树影婆娑,微风吹过,丝丝的凉意沁人心脾。没有了白天的燥热,也没有了新兵们慷慨的口号声和有力的踏步声。只有那伴随的麦秸的清香,和大清河边不时传来轻轻的蛙鸣,垂柳下飘来了悠扬的长笛声,没有竹笛的尖利,也不似黑管的低沉,恰到好处的音色,和那优美的旋律,怎能不使人陶醉……。那情,那景,那月光,那微风,此时此刻也在静静的聆听。而给我们带来如此享受的,是月光,是微风,是麦香,是柳荫,更是我亲爱的战友,长笛演奏者——杨明勋。

新兵连的文体活动还是丰富的。比如唱歌,很多歌我们从小在院儿里都听会了,“打靶归来”,“我是一个兵等等”。但是以一个战士的身份,再唱这些歌,心情和感觉是不一样的。有点儿小兴奋?还是有点儿小得意?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副连长是爱唱歌的人,虽然长得五短身材。他教了我们很多歌,记得有“我爱我的台湾岛”,“战友战友亲如兄弟”,“我参加了解放军穿上绿军装”等。还有什么歌我忘了。二排的袁雪琰还教过全连唱革命歌曲:“唱六连,学六连……”,起码男兵们不会忘记吧。在那个大食堂兼三排全体人员的宿舍,全连开会都在这里,我们排可是搭地铺呀!一层草帘子,一床薄褥子,反正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全连大会,二百来人席地而坐。至今怀念那个场景!联欢会大家还记得吗?我们三排演了个小品,王晓岐演班长,冀键、李谊平、王卫国还有谁来着演战士,孙卫国演老乡,赶大车的,还从马号借了根马鞭子,那鞭子一甩也啪啪响呀!大概意思是星期天,冀键他们想玩儿围棋,我去县城买刚出版的毛选第五卷,路上遇到赶大车的老乡孙卫国,搭车去县城。全国人民在八十年代才知道小品,我们七十年代就玩儿小品啦!。还有一些小合唱,李立红手风琴伴奏。王长久的笙独奏,杨明勋的长笛当然也少不了。刘庆平和贺杰的相声还记得吗?说实话,我只记得他们说相声,内容早忘了,但贺杰的那些恶作剧我到是记忆深刻,后面再说。一排二班的傅红兵声情并荗的诗朗颂~布拉格~铁丝网、铁丝网……余音绕梁;还有一排的舞蹈《我们是红色的女话务兵》,表演者:贾军宏、陈云燕、孙亚兰、赵京珍、刘爱萍、冀瑞敏等,随不及专业的舞蹈演员,但也充满了天真无邪的青春活力。(还有很多,靠大家回忆,再补充吧)。体育项目也有意思,新兵老兵篮球赛,农场那个篮球场不标准,篮筐低,我都能抓住篮筐了。以张燕峰为主,我们把老兵打得稀里哗啦的。自吹一下,有个球我刚过半场,超远投,进了!全场欢呼呀!再有就是我给指导员的一个大帽儿,打得他直犯愣。老兵不服呀!比排球!我更得意了。张燕峰可是我们八中男排的主攻手呀!比赛开始,我做二传,张燕峰那球扣的,直击三米线!其实老兵们不知道,排球网也低了。

印象深的还有四排刘新春的跳远,那可是体校出来的,专业呀!后来他被选到二炮体工队,并代表二炮参加了全军运动会,其专业水平可见一斑。

新兵连都是一些少男少女,那些青涩的,对异性的吸引,理所当然的也存在我们心里。记得有个电影叫《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其实,至少在我们新兵连,只是叫异性的吸引,根本谈不到爱情。在那个年代,少男少女们都单纯,幼稚,某个男孩儿喜欢某个女孩儿,是那么的纯真,那么的干净,又是那么的朦胧,那么的令人心跳。穷尽天下对少男少女这种情感的溢美之词,也形容不出那时的心情。那令人神往的青涩情感,那回味无穷的不屑目光,那醉人心脾的回眸一笑,那杏眼怒视的胆战心惊,都深深地刻在了心底的最深处,终生难忘。不禁想起了情歌王子王洛宾的一首歌:你那粉红的笑脸,好像红太阳。你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战友都珊的性格像男孩儿,热情直率,风风火火,可能是受她在医院当外科主任老爸的遗传,干什么事都干巴利落脆。爬树上房不知道会不会。我那时候不认识她,但我认识她老爸。同样她也不认识我,也是认识我的老爸。正应了现在火箭军保健办的战友陈云燕说的,去医院慰问住院老干部时,和医院工作人员介绍:这是我战友的父亲,也是我父亲的战友。把人闹晕了,像绕口令。记得那会闹退兵,都珊跑到医务室要了两片安眠药吓唬班长,说要吃安眠药自杀,班长跟她要一片,她死活不给。(班长姓陈,男兵,湖北黄陂人,是75年入伍当兵两年的老兵,参加过云南回民暴乱平叛)。第二天早晨都珊有点儿特殊情况没起床出操,睡在里屋南面的大炕上,刚要起床穿衣服,外屋的人说班长来了!赶紧钻回被窝蒙上了头。班长进来看到大炕上只一人蒙头大睡问:这是谁?怎么现在还不起床?!班里人说是都珊,她吃了安眠药…。班长一听顿时就急眼了。说:你看,你看,昨天我说跟她要一片她就是不给!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这时她在被窝里实在忍不住嘎嘎嘎笑出了声,然后不得不把头露出来……。班长气的没脾气。他操着湖北口音说:唉…你们这些兵啊,真是些孩子……!

这句话是班长常对她们说的经典句子。到现在都记得他说这话时的语调和表情。还有一次,都珊不知怎么把农场的大种马牵出来了,顺便说一句,那大种马的马背就有近一米七高,雄县地方政府曾想用两台解放卡车换,农场没换。我就奇了怪了?她是怎么骑上去的?还被农场杨场长看见了,老头儿怕出危险,大喊:丫头,快下来!正好大种马一低头,都珊差点顺马脖子出溜下去!咱们杨指导员晚点名又多了内容:女兵,还骑马,还差点儿掉下来!点名批评!这就是都珊。我喜欢都珊,更喜欢她的性格。

马号轶事之一

春天的雄县农场,乍暖还寒。我们三排住的马号里面,以前是马住的地方,现在改人住了。因为还冷,我们甚至穿着绒衣或毛衣睡觉。有好几天,顾维山翻来覆去,蹭来蹭去的难以入睡,弄得我也睡不着了,烦的我就问:闹腾什么呐?答:后背特别痒。我看了他后背,满是小包,像过敏。也不是,过敏应该是全身性呀,不可能局限于后背呀(我都可以当医生了)。不知是谁看见顾维山的毛背心的缝隙里布满了一个一个的小白点儿,这是什么?小白点儿还会动?突然,我感觉自己所有的汗毛立起来了,全身鸡皮疙瘩。我听说把虱子一挤,就会有“啪”的一声,,于是我学着电影里的样子,两大拇指的指甲挤了一个小白点,“啪”!我的天呀,足有几百个虱子!几天来趴在顾维山的身上会餐。别睡了,把毛背心拿外面去,烧开水,烫!全班的被褥拿外面凉着,连铺板都拿开水烫过,白天一直在外面晒了一天。从此顾维山有了一个外号:母狮子。一是他长得像母狮子,一是在他身上发现了虱子。就这么叫出来了。不明白的是,其他人身上怎么没有虱子呢?不说了,现在想起来还头皮发麻呢!想起来了,好像刘庆平身上也有虱子了,是借了顾维山的衬裤穿闹的。

马号东边有一段围墙,围墙外种的记不清是一大片有几十亩的小麦还是苜蓿,平时人迹罕见。挨着围墙外有一口井,井边放着一个大石槽,是饮马用的。夏天了,收工回来,我们就在这里痛痛快快的洗凉水澡。蓝天白云夕阳下,一丝不挂的我们,沐浴着阳光,一盆清凉甘冽的井水,从头浇到脚,痛快!有一次我们正洗的高兴呢,王飞无意中一抬头,惊恐的叫出来:女兵们来啦!离我们就不到十米的距离了!可能是她们想超近路,穿过马号回宿舍。幸亏我们洗澡的旁边有一又高又大的藤类植物挡住了女兵们的视线,否则我们全部都曝光了。什么都顾不上了,带着满身的肥皂沫,飞似的窜回马号,可能是博尔特的速度吧!还是王飞聪明,一捏鼻子,直接潜入马槽了。就差一步呀!我们刚进马号,女兵们就走到门口了,我还听到她们说:他们怎么都跑了?连衣服都不要了?

马号轶事之二

马号,顾名思义是马住的地方,把马赶走了,人住进去了,能叫人号吗?总之,马号和军营画上了等号。奇葩的军营。

三排也好几十口子呐,住一起,热闹。其实不止热闹,是闹的慌!有一天熄灯后,几个小子商量好了,统一行动,挨个掀被窝,每人必须裸睡,不同意就直接扒光了。乱套了,大呼小叫的。还有一次,全排好像商量好了,不起床出操。排长没办法,把指导员叫来了。还是领导有办法,不急不燥,目光巡视一圈,说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他坐在那里,面对着几十个懒兵,开讲。故事讲的什么早忘了,反正是讲完故事后,一个个的懒兵臊么耷眼的穿戴整齐跑步去了。这特么都是什么熊兵呀!

说起新兵连,绕不过去的是指导员杨国援。几个连首长,我们就是对他印象深刻。可能新兵们都有同感吧。给我的印象是:武汉城市兵,云南大学文学系工农兵大学生,那时的大学里一大帮干部子弟,所以在他身上即有城市兵的优越感,又有大学生的书生气;即有部队基层军官的精干,又染上了些许干部子弟的傲气。知识面较广,是一个很好的政工干部。官至原二炮某旅政委。我可能出于妒忌女兵吧(因为她们经常受到照顾),总认为他有点儿好色。不过也正常。毕竟领导着百多女兵。(我这种妒忌心理医院,当我身穿白大褂,坐在凉台上看着后分来的新兵连女兵们冒雨筛煤,我这份得意。哼哼,你们也有今天!现在想起来,嗨,别提了,什么心理呀!)

我至今还记得他讲的故事“战斗在敌人心脏”;还记得女兵们洗澡,他亲自站在窗下站岗,以防止男兵们偷窥。还记得他带着几个女兵,五四手枪实弹打靶,我等哥们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还记得新兵连晚点名,他当众念某男兵写的情书(敢给我的女兵写情书,还反了你了!),不知道指导员是怎么得到的这封情书,也不知道这封情书是写给谁的。据说文采还不错,真想知道内容,这可是真实的反映了那个年代特有的情感。还记得为了什么事,他招我去连部觐见,诚惶诚恐的我进了连部还有点儿晕。正垂手站立听指导员问话,女兵们如入自家大门,一拥而进,另我汗颜。还记得在清河,大概是年10月份,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指导员去了清河,也忘了怎么回事,我和指导员喝酒,我说不会喝酒,指导员说,没事,喝!于是我喝的大吐,然后不省人事,然后在高芳芳家里直接睡了。现在想起来,其实指导员是感到责任重大,那么多首长的娇娇女,不管出什么问题,他都担负不起这责任呀。例如,有一天晚上,女兵班宿舍后窗有人偷窥,女兵们马上报告了指导员,据说他慌忙拔出手枪,拉开枪栓就往女兵宿舍后窗跑。此事可见一斑了。这就是我所知道的指导员。个人见解,肯定很片面,也有些成见吧。不管怎样,我挺想念他的。如果指导员能看见此文,也请他见谅,我并无恶意。同时他也应该为当过我们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新兵连指导员而感到自豪!

大清河

大清河是中国海河水系五大河之一。位于海河流域的中部,西起太行山区,东至渤海湾,北界永定河,南临子牙河。流域面积k㎡(其中山区占43%,平原占57%),流经山西、河北、北京和天津四省(市)。

我相信新兵连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大清河情结,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大清河。夏日的河水清澈见底,两岸垂柳悠悠,河中小船荡荡。树上的知了,岸边的青蛙,水中的鱼儿,鸣唱出欢快的合唱。河提上,清风徐来,一扫夏日的炎热;柳荫下,树影摩挲,绿草的清香扑面。渔船上的渔民,头戴草帽,挽着裤腿,不停的摇着撸,寻找着水中的鱼儿;船头站着的鱼鹰,好似即将冲锋的士兵,紧盯水面,不放过一条大鱼。大清河的美,永远印在了我的心里。这里有我的情,这里有我的爱,这里是我走向人生之路的起点,这里是我梦开始的地方……。

王晓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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